专家:中国没有反日教育 中日战略磨合至少十几年
2015-06-26 08:22:30

 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党委书记、副院长高洪(右)谈当前的中日关系。大公网记者常晓宇摄

  大公网6月26日讯(记者常晓宇) 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党委书记、副院长高洪25日出席中国记协举办的“新闻茶座”,以“当前的中日关系”为题与中外记者交流。高洪并回答了大公网记者有关“日本有无复辟军国主义可能性”的提问。

  高洪首先介绍了近年来中日关系的基本脉络。2012年日本购买钓鱼岛、2013年安倍参拜靖国神社,领土和历史问题同时发酵,两国关系从“政冷经热”恶化为“政冷经冷”。从2014年11月起,中日领导人先后在北京和雅加达两次晤面,两国关系从困难局面回到正常轨道。但中日关系虽有改善,但依旧敏感、复杂,充满变数。整体来看,今天的中日关系处在一种交织着对抗与合作、博弈与交往这一特殊状态。

  本月10日,日本参院通过了《防卫省设置法》修正案,该法案正式成立。法案将自卫队的部队运用(作战)改为以武官为主体,由文官控制武官的“文官统制”规定被完全废除。

  在提问环节,大公网记者就此提问:日本有没有条件复辟军国主义?高洪认为,日本修改《防卫省设置法》,文职人员的领导地位确实有松动,但防卫相还是文官,不会穿上军装。从学理上讲,军国主义是一个历史范畴,指代一种特定的国家体制,即军人干政主政——对内实行法西斯高压统治;对外推行侵略扩张。历史上,日本的军部统治就是典型的军国主义,曾经给亚洲邻国制造过巨大灾难。应当强调,今天的日本要同过去的军国主义彻底划清界限。

  “和古代及近代两国国力一强一弱的态势不同,目前中日处在一个前者追赶后者的‘错肩期’。”高洪以短道速滑比赛打比方:“参赛者一前一后并无影响,但遇上弯道,后面的选手会有一个‘垫步超’。这个时候最危险,稍微的勾连、牵绊都会造成灾难性后果。”至于“错肩期”会持续多久?他给出的答案是十几年,甚至几十年,届时“中日才能完成战略磨合和利益调整,包括大众心理的调适。”

  有媒体问及日本插手南海的问题,高洪说,美国重返亚太的支点就是日本,利用日本是美国的既定方针。日本应邀“援助”南海,属于美日同盟强化后的具体安排。此外,日本也认为可通过搅局南海来缓解它在东海的压力,并借机吸引国际社会的关注。但日本此举是在玩火。因为在东海,中日还算克制,风险不大;而南海局势比较复杂,一些小国缺乏大国的成熟心态,“比如菲律宾总统阿基诺三世就特别离谱,他讲中国‘纳粹’既是对历史的无知和不负责任,也是对地区安全不负责任的草率言论。域外国家和这类国家捆绑,引发冲突地可能性就格外高。

  中国是否借反日来增强国内凝聚力?“这是不了解情况!”高洪表示,“日本常说什么‘中国实行反日教育’,这个真没有!2005年小泉连续‘拜鬼’引发中国反日游行。政府邀请我给一些网络编辑讲课,有来自门户网站的年轻编辑甚至上来就问:中国为什么不派兵占领钓鱼岛?所以,当时(官方要求)我的授课内容就是‘如何正确报道中日关系’,教他们冷静客观地看待争端,做‘灭火器’而非‘点火器’。”

  “即便中国明确表示纪念活动不针对特定国家,但别的国家却不这么想。”“有没有震慑日本的意味?有,也是针对那些死去的日本法西斯军人,而不是今天的日本。日本死了那么多人,还挨了原子弹的炸,代价也是很大的。对日本老百姓来说,同样值得纪念。”高洪借此建言,“如何解决外媒歪曲报道的盲人摸象问题?中国首先要积极展示自己走和平道路的诚意;其次,应适当明示国家的(军事)战略;第三, 要努力为地区和国际社会提供公共安全产品。”

  有日媒记者问中国老百姓对政府举行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相关活动的态度,高洪动情地说:“流血、赔款、割地……中国近代史是一部‘痛史’,遭受过几乎所有西方列强的侵略和迫害。所以每一个中国人一想到国家通过抗战实现民族觉醒和胜利,并告别屈辱,内心就会有强烈共鸣——中国老百姓对国家举行纪念活动是非常支持的!”

  那么,中国是否会邀请日本参加相关的纪念活动?高洪说,中国将邀请一切相关国家参加,日本不仅是相关国家,而且在所有受邀国家中相关程度是最高的。日方总会有人来,知华友华人士大概会来。他个人希望安倍来,“因为今年是中日关系敏感年,如果日本政治领导人真正有诚意改善两国关系,就有可能把敏感年变成机遇年,让中日关系走的更稳、更好。”

  高洪介绍,经常有日本友人问:关于侵略历史,日方最起码(至少)应该讲到哪一点才够?他称“这种问法出发点就是个低标准,日本既然无法做像德国那样高标准的彻底道歉,也应该正视问题而不是绕过问题。”“实现中日民族和解是一项良心工程,宽恕的前提是还原历史真相。”今年8月,安倍将发表首相谈话,是否继承村山谈话中的道歉内容始终是各方关注的焦点。

  安倍将以个人身份而非内阁决议发表首相谈话有何异同?高洪表示,“安倍以个人或内阁发表谈话并无本质区别。安倍是首相,作为‘群相之首’他可以代表其他大臣。就算是个人也能代表国家意志。比如村山谈话就是在争议声中坐实的——谈话以村山富市个人名义发表,却被视作日本对战争受害国的政治承诺。

  “安倍关于历史问题的谈话已经很多,仔细比对仍有区别。如他在雅加达的谈话,重点是反省,但避谈道歉,这和历任首相都不同;在美国两院的演讲就比雅加达有所进步,他讲到了日本曾给战争受害国造成痛苦。这表明安倍会在不同场合、不同时间点作出一些有所区别的政治表述。此外,安倍在雅加达的演讲稿,日方有提前向中方知会过——外务省次官在安倍正式演讲前将稿件交给中国驻日本大使‘过目’。日方同中方寻求共识,中方多次指责日方一意孤行,说的就是日本不沟通、‘欠商量’,这个案例表明日本正在做出良性调整。”

  高洪还谈到日本新生代政治家的对华态度,“他们都是些战略派、实用主义政治家,通常会把政策制定的基点放在国家战略利益实现度上,至于该对华友好还是扩大对抗,完全取决于自己对国家利益的‘判断’。”

  中日友好团体面临青黄不接、日渐凋零的窘境,高洪对此表示,中日在建交前曾经历过一段以民促官的历史阶段,当时两国的民间友好团体对改善中日关系发挥过重要作用。对于目前的状况也不应悲观,“随着两国关系的发展,只要有客观需要,只要两国还有人在理性思考中日关系,也还会生成新的友好团体。那种两国官方出于某种战略利益签订的(友好条约)靠不住,只有民间关系改善才是国家间关系根本改善的必要前提。